2006-06-29

[來稿轉載]對民進黨本質的一個提問

民進黨到現在還談鞏固本土政權,犯了一個技術性的錯誤。族群決議文通過之後已經採用新說,即任何在台灣經過人民主權原則(國會全面改選、總統人民直選)產 生的政權,都是本土政權。只要統治正當性不來自外國、不來自外國(殖民國)的歷史法統,沒有一個政權可以被稱為是外來政權。這是民進黨區分族群問題和國家 認同問題的嘗試。也應該是正確的嘗試,不應該偏離。(1999台灣前途決議文前言:經由民主進步黨與全民多年共同艱辛奮鬥,逼使國民黨放棄戒嚴與一黨專政,接受民主改革,達成一九九二年的國會全面改選、一九九六年的總統直接民選、以及修憲廢省等政治改造工程,已使台灣事實上成為民主獨立國家2004族群多元國家一體決議文前言:2004年總統大選,徹底終結了數百年來壓迫台灣本土文化和公民權利的殖民主義和黨國體制,一個由公民共同意志決定的新國家終於型塑完成。

然而,有一個問題是,「外省人」和「本省人」的區別。這個區別除了民進黨賦予名詞新解(亦在族群決議文中)的意義之外,還有另外一層意義涉及到歷史的認識(詳見本文最末段),卻未被提出來思考。
2004族群多元國家一體決議文主張八台灣早已是原住民族客家人河洛人的原鄉,更已成為外省新住民的新故鄉、外籍新移民的新天地。台灣主體性是由各族群共同參與所建構,各族群都是台灣主人,各族群母語都是台灣的語言。


關於這個歷史認識,首先有一個提問:
民進黨執政六年,是否已經有一種政治社會的改造正在進行中?換個方式提問:
以國民黨為首,在台灣統治五十多年的歷史集團,經過民進黨六年執政,是否已經被新的歷史集團所取代?

要回答這個提問,有兩個解法。
第一個解法是關於文化霸權。亦即舉證國民黨為首的文化霸權至今仍然根深蒂固;同時證明民進黨並無力去組織、亦無資格代表另一個新的霸權的誕生。
顯而易見的是:與國民黨(泛藍)聲氣相通的勢力(雖不必然是完全立場一致)在各個社會部門都足以鞏固既有的社會權力。即使各勢力不是受到一個中央集權的組 織所指揮,各勢力維持優勢的手段和論述有時也會有相互矛盾,但是基本意識型態、生活習慣、社會群體互動的模式(溝通的符號系統),和情緒,都是相當同質的 (homogeneous)、易感染的(contagious)、有共鳴(共識consentaneous)的。從平面媒體、電子媒體、學院教師、商業公 會、常任文官(尤其外交)系統、乃至於大眾娛樂工業,泛藍歷史集團的組織(organization)、甄補(recruitment)、宣傳 (propaganda)、串連(asscociation)的能力,遠遠大於在同部門裡面的泛綠力量。
這個解法相對容易。但是舉證可能不夠科學,也有歸納法和證實主義的缺點。

第二個解法其實也和文化霸權有關,不過直接觀察的是鬥爭方式。
民進黨在放棄社運路線走向選舉路線之後(這可以從八年來中央黨部部門職責改變觀察得到。比方說,社發部到底是在接觸社會哪些部門?壓力團體、利益團體、志 工團體?),最容易得到批判大概就是衍伸自對「資產階級代議民主」的批判。這種批判是否能有效警示民進黨反思社運路線的傳統,可能大有疑問。畢竟自由派憲 政主義者不會支持。

其實,民進黨並沒有放棄「資產階級代議民主」體制(就是議會選舉制度)之外的鬥爭方式。這種(選舉)體制外的鬥爭,不僅民進黨熟練、國民黨也已經慢慢熟練 起來。這裡就出現了一個問題。這裡講的體制外鬥爭,不是社運的同義字。體制外的鬥爭,可以有運動戰、也可以有陣地戰。陣地戰是不同的人在不同的社會部門裡 面與既有歷史集團做鬥爭和拉扯、解構既有文化霸權、拆解優勢團體的經濟聯繫、檢驗他們的符號系統。運動戰,就是上街頭「手護台灣」、「全民嗆聲」。運動戰 講究「動員」;陣地戰講究「扎根」。民進黨講究便宜的動員而非扎根,其實正好就說明了她期待以大規模運動戰衝撞文化霸權的策略幼稚(或策略無知);既有文 化霸權好整以暇的在一個一個的陣地裡,對異質力量進行消解、再教育、再洗腦。(其實杜正勝佔據的位置正是一個陣地戰的基地,偏偏他的衝突作風把陣地戰做成 運動戰,這當然會被一個一個泛藍歷史集團的陣地給圍剿、規訓,從詩人、報人、學者、到教師)伍澤元伍錦霖兄弟(地方派系與地方官僚)、蘇起與蘇永欽兄弟 (國安部門與意識型態部門NCC)、太子黨機要世代始祖派(宋楚瑜、馬英九)都證明了這個歷史集團的綿密勢力。

從鬥爭方式來看,似乎可以回答一開始的提問。國民黨的歷史集團並沒有被取代。民進黨也不代表新興的歷史集團。而這正是民進黨的歷史認識的問題。超越人民主權的論述之上,還有一個歷史集團與文化霸權的現實存在。這部分,按現在民進黨的政治鬥爭方式,是永遠衝不破的。


血緣上,我們有外省人(新住民)、原住民、客家人、新移民和福佬人的差別。我們是要相互扶持、相互尊重。(這是族群決議文的精神)。但是,在歷史集團文化 霸權的角度上面,我們人人都(曾經或仍然)是外省人。這裡,外省指的不是血緣;外省指的是我們都被鑲嵌在既有歷史集團裡面。這個問題的嚴重性,在一些新潮 流成員拿(憐憫的)自由主義、憲政主義當新的政治綱領、與中國時報評論集團相互唱和的現象,可以看的出來。當然,要批判地認識部分新潮流機會主義者,不應 該從台灣民族主義的角度去批判;而是要去理解,他們是否已經退步到與既有歷史集團共謀而不自知。

至於正義連線高志鵬、謝系林耀文集團、黨中央游林集團,則是連期待都沒有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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